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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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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答問題的時候很健談,和我那天在後臺看到的她好像有點不一樣了,但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同。直至她演到一個掩面痛哭的片段,我發現了,她及腰的長髮剪短了,現在的頭髮剛好及肩,原來原來清冷溫柔的氣質平添了幾分俏皮的感覺,即使是演痛哭的戲碼,也不讓人感到違和,好像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渾然天成,一舉一動都看不出任何雕琢的痕跡。即使只是一個人的獨角戲,也能讓觀眾快速代入劇情。

王導和何大二人微微點頭,兩人又低聲討論了些什麼,最終做出決定——“你留下,下一個進來。”

下一個進來的是張星銳,從他推門走進來到坐下,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風度翩翩,讓人直觀感受到他身上淡然儒雅的氣質,儘管他穿的只是最簡單的白色T恤和黑色長褲,他的氣質依然出眾。他念臺詞的聲音輕淡溫柔,但是音調又能做到抑揚頓挫、重點突出。僅僅憑藉他的聲音,就能先聲奪人,把觀眾拉到戲中。

在他的表演結束後,何大對他的表現非常滿意,王導也對他的臺詞給出了極高的評價,但是對他的表演方式有一些不同的看法,於是問他:“你的表演方式不太像電視劇的表演方式,有點過於張揚,也不是說你演得不好,但是就是和我平時見到的有些不同。”

“王導你好,我是學習音樂劇出身的,我的專業要求用更加外放的表演方式,才能和臺詞相得益彰,在舞臺上更加能夠帶動觀眾的情緒。”

原來他是學音樂劇的。

一番交談過後,王、何二人一致同意將他留下。

接下來又是繼續著這一個流程,大差不差,都是先讓面試的人表演一段劇本中的獨角戲,然後有的人留下,有的人離開。

作為外行人,我一開始會對這個過程有新鮮感,但是當這個過程反反覆覆在我面前呈現,難免會產生倦怠感。於是,我開始想著怎麼離開這個嘈雜的地方。

正當我起身準備離開時,又看到一個“熟人”推門而入。沒輪到我反應過來他是誰,場內的人先議論紛紛起來了。

“黎杭?他居然也來試鏡?那我選上男一號估計是沒戲了。”

“還好我選的不是女一號,和他對戲的話壓力也太大了吧,對著影帝飆戲,那不是被秒成渣渣。”

“影帝好帥!上次在頒獎只是遠遠看見他一面,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

黎杭和張星銳的氣質十分不同。黎杭的氣質更加成熟幹練,他今天穿著一身黑衣服,頭髮往後梳,他的五官很精緻,劍眉星目,讓人望而遠之。

已然是一位影帝,他也無須多作自我介紹,只是簡單地一句招呼:“大家好,我是黎杭。我來面試的角色是男一號羅宇。”就接過劇本,開始試戲。只透過短短的一段獨角戲,他就讓本來房間裡本來沉悶的氣氛重新活躍起來,已經透過試戲的、正在等待試戲的、工作人員無一不拍手叫好。這就是影帝,果然不是浪得虛名的。

看到有這樣的好演員,王導也激動地拍手,不忘說“好啊,演得真好!”正在大家都以為黎杭出演男一號已經是板上釘釘是事情的時候,何大卻拉了一下王導的衣袖一角,意思是有話要說。

“你有沒有興趣出演男二號蕭遙這個角色?從作者的角度,我認為你的整體氣質更加符合出演蕭遙。”

場上的人面面相覷,都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場外還有人扒在門縫邊上,想親眼目睹史上最年輕的影帝試戲時的風采,也都表現出不可思議的神情——讓大名鼎鼎的影帝給他們這些“小人物”作配角,簡直是荒唐!“可這是王導何大的戲誒!多少人擠破頭也想出演王導的戲!再加上何大的著作已經是膾炙人口,受人喜愛,他們倆能合作製作一部戲,更加是千載難逢,影帝又怎麼樣呢?”

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聲了。

“你確實是有能力演好羅宇這個角色,但是在設定上,蕭遙的成熟是要壓過羅宇的,如果你出演羅宇,恐怕我們很難再找到蕭遙的合適人選,因為確實很少有人可以壓過你的氣質。”何大見黎杭有顧慮,補充說道。

“沒有問題。我願意為角色服務。”黎杭答應下來。

在場所有面試者都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即將面對的,是巨大的壓力,是和影帝競爭角色的壓力,是和影帝對戲的壓力,還有和影帝共事時隨時有可能被狗仔偷拍的壓力……

過了沒多久,不知道是誰走漏的風聲,有幾個記者衝進來想要採訪黎杭,後來,越來越多的記者衝進來,爭先恐後地想抓住這個拿下頭版的機會。畢竟,影帝給小演員做配角,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再加上黎杭獲得影帝后消失了十年,還有王導何大合作拍戲這幾個話題加持,誰家能採訪到黎杭並且能夠問出點什麼有價值的訊息,都毫無疑問能夠拿下頭版。就算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內容,光憑採訪到黎杭,也能加工出很多有熱度的內容。

眼看著場面一發不可收拾,黎杭只好對王、何二人說:“不好意思,我先離開一下,等會再回來。”得到允許後,他飛快地跑出去,一大群記者也跟著他跑出去,原本擠滿了人的小房間,瞬間空了不少。這下才發現,原來來面試的人裡面還有不少是打著面試的幌子來獲取資訊的記者,怪不得訊息這麼快被透露出去,這麼快就有這麼多記者收到風聲趕來。

人走了,面試又繼續正常進行了。但是後來者也沒有人再敢試男二這個角色。一是有影帝在前,自愧演技不如。二是黎影帝自身的形象與男二號蕭遙完美適配,確實沒有誰比他更合適了,不愧是何大眼光毒辣。於是有許多原本想去試男二的人臨時改成試男一號,原本試女二號的人為了和影帝的對手戲少一點不至於被襯托得太差,也硬著頭皮去試女一號,導致了男一號和女一號的競爭更加激烈了。還有的人不服氣想去試男二號,結果也顯而易見——被刷下去了。

為期一整天的第一輪試戲,落下了帷幕。原先的幾百號人,最終只有幾十號人能夠留下。

瞭解到其中不少人是把這次試戲當作最後一搏的,他們逐夢演藝圈有的已經長達十幾年了,也沒能留下什麼好作品,在圈內有立足之地。也就意味著,大部分人接戲都需要自己努力爭取去試戲,否則不會有劇本主動找上門,過著拍完一部戲沒有戲拍的生活,連生活的基本保障都沒有。年紀上來了,也有的人堅持不下去了,要轉行了。但是又正好遇上這次千載難逢的海選面試的機會,不看背景,只看現在的實力,也便下定決心再試一次。還有的人,雖然在演戲上仍然是新人,但是他們出道演戲早已打通關係鋪好了未來的路,對這次試戲的機會不屑一顧,即使這次沒透過也還會有數不清的劇本找上門,因此也不需要精心打磨自身的演技和揣摩臺詞,為角色付出努力。按照自成一派的套路化模式的演技來演所有的角色,演什麼角色都是一個樣,流於表面,甚至亂演一通,臺詞語調全錯或者是重點全無像是在唸書,或者根本都不用心記臺詞,隨意更改臺詞,抱著一副“我就這樣大不了你去請配音”的態度工作。前者大多數都被刷下來了,他們自身也清楚,面試成功的機會渺茫,因為這次的角色絕大多數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他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即使保養得再好,氣質上也會缺少一種年輕人自帶的朝氣蓬勃的感覺,多了幾分滄桑感,在何大這種對演員與角色適配度要求精益求精的人面前,自然是不佔任何優勢。而後者,對於其他導演來說,自然是搶著要的,因為他們自身帶有話題度、討論度,甚至有的人是帶資進組,再好不過了,對於演技的要求也是一隻眼睜一隻眼閉。可是對於王、何二人來說,他們的作品最不缺的就是關注度了,作品的質量和口碑才是關鍵,所以他們也不在乎演員的背景後臺,只需要考慮演員自身的實力和演員自身與角色的適配度就好了。自然對後者這樣的演員嗤之以鼻。

而留下來的人,也並非沒有後顧之憂。他們只是透過了第一輪面試,接下來進行集訓,還會有很多次試戲,這麼多個環節,哪一個環節掉鏈子了,隨時有可能被刷下,而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這樣一想,他們反而覺得,被刷下來的人才是真正解脫了,如果是到了後面的環節才被刷下來,還不如一開始就被刷下來,這樣浪費的時間和精力才是最小的。

“明天開始,透過一輪面試的人需要參加訓練營,訓練體能、形體、臺詞和演技,為劇的開拍做準備。每天早上六點半要在這裡集合。到時候會有專門的老師過來上課。”工作人員宣佈著。

有兩個人當場決定退出了。他們考慮到投入的時間成本過高,還要冒著被刷下來的風險,對自己實在沒有多大的自信心,擔心竹籃打水一場空,那還不如早日退出,起碼簡歷上還能寫透過了王導何大的試戲,也不虛此行。其他人則非常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就算最後可能會被刷下去,但是在集訓過程中多多少少還能學到些什麼,訓練營裡能認識到的雖然大多數還是籍籍無名的人,但是萬一他們以後飛黃騰達了,也許還能積攢下來一些人脈。

第二天清晨六點,太陽剛剛升起,訓練營就逐漸熱鬧起來了。大多數人像打了雞血一樣,迎接第一天集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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