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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叮鈴啷噹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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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到楊飛飛的時候,是在操場的一個廁所旁邊。

剛掛掉安旖旎的電話,他心裡湧上來一股極端的自我厭惡。

他靜靜的等待那個熟悉黑洞的出現。

這次的他打算放棄抵抗,讓黑洞就這樣把自已吞吃掉,沒有意義的生命有什麼繼續狼狽掙扎的必要?

秋天的夜晚是很容易出現星星的。

但今夜的天空卻湧現出異常的漆黑,墨一樣的天空泛不起一絲漣漪,沒有一顆星星的光能穿透。

遠處兩三聲學生說笑的聲音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遙遠夢幻。

就在這個窒息到快要溺斃的時刻,他聽到了一串叮鈴噹啷的珠串相互碰撞的聲音。

珠串撞擊聲隨著腳步試探性的響起,似乎怕自已的腳步聲引起注意,走的格外的慢。

這個傻子可能沒意識到,腳步聲是沒有了,珠串聲卻隨著她的走動一步一響,聲音細微但是清脆。

接著,聲音停止在了離自已幾米遠的牆壁拐角處不動了。

他累的一根指頭都不想動,也懶得驅趕一些出沒在夜間的小動物。

但是目前的情況,好像也很難將計劃繼續進行下去,如果不想引起小動物的恐慌和打擾的話。

他默默等待小動物自討沒趣後就離開,十分鐘過去了,珠串聲一動不動。

寇爍:“......”

一點心情也沒有了,收起了手裡的刀片,寇爍默默的想。

可惡啊。

直到手裡的煙快熄滅了,他抬手準備扔掉菸頭,小動物才像突然受到驚嚇,一陣激烈的叮噹叮噹的聲音,它慌不擇路的逃走了。

寇爍轉過頭,看到了白色的裙襬像一朵在夜晚瞬間盛放又飛快湮滅的花,在牆角消失不見了。

第二次見面,他一眼就認出了小動物。

原因無他,小動物手腕上那一大串滴哩嘟嚕顏色各異的手串相互碰撞的聲音和那天夜晚如出一轍,想假裝認不出來都有點太難。

寇爍的牙磨的咯咯作響,對面的王爽都聽到了,奇怪的看他一眼。

她向大家介紹自已叫楊飛飛,臉上帶著討好的乖巧。

寇爍一眼就看透了小動物拙劣的偽裝。

她想要降低自已的攻擊性,在新加入的社團中間取得認可和友好。

看上去竟然很像彼得舔自已的手,渴望得到撫摸和關注的樣子,難道這就是小動物們一致的思考方式嗎?

當她經過別人的引導,像是才看到自已一樣,裝模作樣的舉手和他打招呼,寇爍面上風輕雲淡,心裡卻燃起了好奇心。

你到底想幹什麼呀?

為什麼當別人是瞎子傻子,明明動一動就喘三喘,卻舉著羽毛球裝作興致勃勃的樣子。

表面上積極的和王曉雨請教打球技巧,一趁人不注意就轉過身暗地吐舌頭,一副再動一下就會原地死掉的廢物樣子,也只有羽毛球社團裡的一群傻子才會相信。

寇爍一拍扣殺對面,他準備在小狗靈敏的鼻子前放一塊肉。

寇爍:明天中午12點,哪位好哥哥願意陪我訓練?

果不其然,第二天在熟悉的地方看到了小動物出沒的痕跡,欣賞著她蹩腳的演技,這次比上次有進步,寇爍在心裡點評。

起碼她準備的很充分,還請了另外一個演技蹩腳的僚機。

原來目標是我啊。

他按照小動物給他安排好的劇情,興致勃勃的扮演著她給自已設定好的角色,雖然從來沒有玩過過家家,但現在他好像知道小朋友們為什麼都喜歡玩了。

這一次好像是甜美的戀愛戲碼,給出自已的微信後,寇爍饒有興味的想。

終於結束了這場冗長無聊的對決,從頒獎臺走下來,寇爍開啟一直閃爍不停的手機,看到群裡的無數個艾特,他百無聊賴的隨手回覆一句。

滴滴滴,新的訊息傳來。

小動物: 恭喜比賽勝利! (ᵔᵕᵔ)

哦?

寇爍眉毛一挑,他正好覺得很無聊,小動物真的很會撞槍口。

Ks: 還行吧,一般 :P

寇爍決定逗逗她。

小動物: 今晚作業大爆發,哭哭,沒有辦法去看羽毛球比賽,好可惜哦,你一定打的很精彩吧?!

Ks:是哦

真的很有演戲的信念感呢,笨蛋小動物。

笨蛋小動物: 雖然沒看比賽我也知道你一定是最棒的!

Ks :那是當然了,有什麼疑問嗎?O_o

這一次,看到螢幕上那個正在輸入顯示好久,卻一條訊息都沒發過來的聊天頁面,寇爍哈哈哈的笑出了聲。

彷彿能看到小動物疑惑的眼神和鬱悶的火氣。

小動物喜歡彼得,這是很明顯的,彼得也喜歡小動物,這是隻有自已才能看出來的。

彼得雖然還算可愛,但卻是個挑剔的傢伙。

它對別人的撫摸並不每次都會買賬,更別說是沒出息的被擼到露出柔軟的腹部,把致命的弱點置於別人的手下可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

他看著小動物眼睛睜的大大的,看向彼得的眼神好奇又愚蠢,感覺兩隻小動物在一起有著非同一般的和諧,讓人忍不住想投餵。

果然,投餵之後心情真的會變好。

今晚的聚會和往常一樣無聊至極,他熟練的披上對自已來說輕而易舉的外衣,得心應手的敷衍著眾人。

為什麼人人都喜歡貶低自我,抬高別人的人呢?

只需要掌握簡單的技巧,獲得別人的喜歡就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這是他小時候就掌握技巧。

但是現在,他卻對這項活動越來越感到膩味和厭倦。

今晚因為投餵小動物而愉悅的心情,在安旖旎再次打來電話的時候終止了。

最近為了爭奪繼承權,安旖旎似乎陷入了深深的焦慮,打的電話越來越頻繁。

聽完對方一刻不停的索取和要求,寇爍像往常一樣熟練的一一答應。

明明厭惡,為什麼還要答應呢?

也許是因為她畢竟是自已唯一的親人。

掛掉電話,寇爍覺得自已的心裡被燒空成一個巨大的洞,北風穿過他空蕩蕩的胸口,像是穿過一個草葉稀疏的稻草人,捲走所剩無幾的稻草後,又呼嘯而過。

黑洞再一次捲土重來。

在那個吸納一切的黑暗中,放棄掙扎後的寇爍甚至覺得自已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和安詳。

一陣微小的叮叮噹噹的聲音又在黑夜中響起來,停在自已身後的一棵大樹背後靜止不動了。

這一刻,就算是穩如老狗的寇爍也覺得有些荒謬了。

不是?你就非要打斷我是吧?

寇爍近乎咬牙切齒了。

既然你這麼想來,那就別走了。

他改主意了,今晚暫時不是他該死的時候。

該收拾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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