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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長著魚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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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以往,詹姆斯警官並不會這麼好聲好氣地邀請艾西這樣的報案人來到自已的辦公室。多年的警官生涯讓他遇到過很多神奇的案情案件,也見到過許多在世俗社會看來偏執得像剛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患者一樣的報案人,他們中的很多人都像艾西一樣來警局報案過,聲稱自已見到了神話或者傳說中的幻想生物,但在那些人申請報案後的一段時間內都沒有人再陸續報案,沒有出現他們描述中奇幻生物襲擊應造成的人員傷亡;即使有人進隨著報案了,他們的描述也偏離得像是分別看過兩種截然不同風格的奇幻小說的讀者。時間久之後,即使不會說出來,警方也會在心裡預設:哦!又一個臆想症患者,我該怎樣把他打發掉呢?雖然詹姆斯並不願意承認,但他心裡清楚,即使是自已這樣一個耐心的人——至少他自認為是這樣——面對這樣麻煩的報案人,他的第一選擇絕對也是敷衍。

但那個奇怪的、持續不斷騷擾他睡眠的深海魚類的夢讓他開始對這些可能的怪奇案件產生了興趣。更重要的是,他的直覺隱隱約約告訴他,這些事情,包括他的夢,都是又一個傳奇冒險小說的開端。

於是,警局裡的所有工作人員,包括詹姆斯最忠誠的搭檔和多年的下屬埃裡克,他們的眼睛都睜得渾圓,一副像是要把眼珠子瞪掉的表情,驚訝地盯著詹姆斯領著那個麻煩的少年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警官辦公室。埃裡克不可置信又頗微沮喪地垂下頭,他真是不敢相信詹姆斯警長竟然會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他的頭甚至開始發痛。也許我又睡太晚了,我需要補覺,埃裡克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去衝一杯咖啡醒醒神。

詹姆斯的屁股終於沾上了那柔軟的沙發坐墊,他像往常一樣閒適地從抽屜中拿出一罐沙丁魚罐頭和番茄罐頭,以及一根從昨晚放到現在的硬得能把人當場打死的法棍。他用小刀耐心地把法棍切成幾片,把沙丁魚和帶汁的番茄放到法棍平整的切面上,濃郁香美的汁液浸透了法棍,使它變得沒有看起來那麼堅硬和令人毫無食慾。詹姆斯自來熟地把一片法棍遞給艾西,套近乎似地說:“吃早餐了嗎?”

“如果你們能立案的話,我就可以安心去吃早餐了。謝謝你理解我的肚子其實也很餓——非常的餓!”艾西用那雙深邃美麗的眼睛瞪著詹姆斯,他看了看詹姆斯手裡的那塊法棍,緊接著又用更討人厭的眼神看著詹姆斯,咬牙切齒地答道。“哦,好吧。”既然艾西不領情,詹姆斯就只能自已享用專屬的美味早餐了。於是他咬了一口法棍,等待咖啡機裡的咖啡泡開,趁著這個間隙,他終於從抽屜裡翻出筆錄本,表明自已正式開始工作了。艾西被詹姆斯氣得眉毛蹙得更緊了。

“請說吧,艾西女...哦不,艾西先生。”詹姆斯差點把鉛筆筆頭都給摁斷了。

“哼...”雖然艾西很看不慣詹姆斯這樣一副懶散的做派,但在詹姆斯示意他筆錄已經開始,而他必須真正地將那些離奇的事情全部娓娓道來而不是以獵奇的海怪一詞以一概之時,他的意識已經不知不覺地開始在腦中重現那段記憶,再次體驗起昨晚那段令人心驚膽戰的經歷。是的,因為他昨晚差點因此受了傷。艾西深吸一口氣,在平穩氣息後緩緩開口。

“讓我先說結論吧,警官。昨晚大概凌晨一點五十分左右,我在華盛頓港的一個魚類加工廠附近,看到了一個長著魚鰭的人。”

話音剛落,詹姆斯和艾西都聽到了咖啡煮開發出的沉悶聲響。往日聽來令人心情愉悅的幾聲沸騰,現在卻像是深淵巨獸飢餓時的吼叫,是對即將降臨艾什菲爾德鎮的某種離奇命運的預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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