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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蹲在門口抽了根菸，轉身走進店裡想要跟她再聊兩句，只是還沒說話，就看到她捂著肚子，滿臉蒼白冒冷汗，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喂，不是吧，分個手而已，你怎麼了？發病了？有沒有帶藥？”
直男的一連串發問讓柳燕痛不欲生的同時，硬是翻了個白眼，拿起桌上的紙杯，無力的扔到江澈胳膊上。
“這這這……你撐住啊，我這就送你去醫院，你千萬撐住！”
江澈被砸了個一臉懵，手忙腳亂的走到她身邊，牙一咬，直接給她來了個公主抱。
“放手……放手啊！我沒病……你才有病！”
柳燕滿臉通紅，用胳膊頂著他的胸口，然後捂著臉小聲道：“我……我大姨媽……別動我，我休息一會就好了！快放我下來！”
“……”
江澈尷尬的吸了吸鼻子，感覺自已應該是做了腦殘的事情，不動聲色的把她放回椅子上，裝作看不見她那殺人般的眼神，轉過頭盯著旁邊的魚缸發呆。
“你……能不能幫我去買一下姨媽巾……”
“咳咳，沒問題！”江澈目不斜視，雙手插兜就往外面跑。
來到旁邊的便利店，看到琳琅滿目的各種衛生巾，他又犯了難。
天地可鑑，他連女朋友都沒有，又怎麼知道該怎麼買這玩意。
什麼夜用日用，防側漏等等，明明每個字都認識，組合在一起就變成了看不懂的東西。
索性每種都買了一遍，最後整整一大包，把收銀員嚇了一跳。
“先生，買這麼多，你女朋友……應該很漂亮吧？”
“為什麼這麼說？”
江澈饒有興致的問道，他這個人沒別的優點，就是臉皮厚，哪怕是買衛生巾，臉上也看不出來一點不好意思。
“肯定啊，”收銀員給他一個個的掃碼，“一般姨媽量大的，都挺漂亮，為了保持身材，長時間節食，痛經就會嚴重。”
“身材？”
江澈腦海中浮現柳燕那略顯火爆的身材，這怎麼看也不是因為節食吧，營養不足還能這麼發育？
“而且您長的這麼帥，女朋友怎麼可能不漂亮，您肯定是特別關心女朋友的好男人，”收銀員掃碼完，對著他露出小虎牙，從櫃檯下面拿出一包紅糖，“所以，買包紅糖給女朋友吧，可以緩解痛經喔，還有暖寶寶，還有布洛芬……”
銷冠，妥妥的天生銷冠。
明明只想買衛生巾，江澈愣是迷失在了那一聲聲帥哥里，最後掃了五百多塊錢，抱著一大袋姨媽套裝出了門。
“靠……你買這麼多，你當我血崩啊！”柳燕滿臉崩潰的看著面前這一大袋子，心疼的直抽抽：“而且這得多少錢……我得用到絕經吧……”
“不至於，一共就五百多塊錢，一天用三片，一個星期二十一片，一兩年就用完，你總不能明年就絕經吧。”
江澈還不在意的翹著二郎腿，口中叼著煙，猶豫了會沒有點起來。
“要你管！我就明年絕經，關你什麼事！”柳燕氣呼呼的拿出一袋，然後把剩下的推到江澈面前，“五百塊，你要我命啊，趕緊去退了，我可沒那麼多錢給你。”
“不用，就當我送你的禮物了，不用給錢。”
“神金……”剛想繼續再罵兩句，柳燕眉頭一皺，捂著肚子站起來，“算了，等我回來再跟你說，待會我陪你去退。”
然後就聽到她嘀嘀咕咕的往廁所走去，“五百塊，我在網上買一箱才多少錢，死冤大頭……”
“哎哎哎，不帶人身攻擊的啊！”
柳燕腳步一頓，恨恨的用拳頭在牆上砸了一下，跺了跺腳走進廁所。
十分鐘後，她才揹著小包從廁所走出來。
女人進廁所，進的不僅僅是廁所，還是化妝間，茶話室，換衣間，手機影音間……
十分鐘算快的了，至少證明她沒有刷抖音。
“怎麼洗車這麼慢啊，我還約了人呢。”
剛坐下來柳燕就開始抱怨，拿起手機在那倒騰，也不知道是在給誰發資訊。
“馬上就好了，來，喝點。”
江澈放下手裡的報紙，把剛泡好的紅糖薑茶推到她面前，然後靠著椅背換了個方向。
“剛才那個收銀員賣給我的，還有什麼布洛芬，聽說是痛經套餐。”
“沒看出來，你還挺有人性，”柳燕雙手握著薑茶，吸了吸鼻子：“我還以為你只是傻乎乎的冤大頭呢。”
有人性？你說的太早啦……
江澈沒敢說話，不自然的咳嗽一聲，繼續保持沉默。
柳燕癟了癟嘴，也沒繼續說話，她吃了藥之後感覺好了很多，繼續在手機上發著資訊。
精洗要比普通洗車慢很多，一直等了一個小時，老闆才拿著單據走過來。
“女士，這是費用單，你是掃碼還是現金？”
柳燕接過單據還沒看，先從包裡拿出錢包，又從錢包裡掏出一張銀行卡。
“刷卡可以嗎？”
“沒問題，稍等。”老闆點了點頭，轉身就要去拿pos機。
“等等！”柳燕一聲大喊，坐在沙發中間的江澈心裡發毛，悄無聲息的朝著沙發盡頭移動了過去。
“洗個車要1600塊，你們是不是聯合起來宰我啊？”
她憤怒的把單據拍在桌上，眼睛在老闆和江澈之間看來看去，像是要把他們兩個給吃了一般。
“咳咳，”老闆咳嗽兩聲，非常禮貌的解釋道：
“小姐，你別急，這輛車做的是內外精洗，不僅每個角落都仔仔細細的清理過，我們還拋光打蠟，殺菌消毒，就連發動機艙都清理了，所有消耗品用的都是最好的。”
說著他指著費用單據繼續道：“您可以看一下，上面的價格都有，童叟無欺，我們是正經生意人。”
柳燕瞪大了眼睛在那看，拿出手機又查了價格，五分鐘後才抬起頭。
“誰讓你用這麼好的東西，我也沒說啊。”
“哎呀，小姐，”老闆壓住嘴角，儘量保持淡定：“這可是賓士最新款的S680，加上各種選配，得四百多萬呢，普通產品不符合它的身價啊。”
“什麼？”
柳燕轉過頭，瞪圓了眼睛盯著江澈，顫抖著手把那個小暖寶寶扔到他腿上。
“神經病啊你，開這種車跑滴滴，老孃打個車你要坑我一千六？”
江澈默不作聲的撿起暖寶寶放在肚子上，小聲道：“我說過不用的……是你非要……”
“閉嘴！”
柳燕捏著銀行卡半天沒捨得鬆手，最後還是被老闆給搶了過去，結果輸密碼的時候嘴唇都在抽動。
滴滴滴
“女士，小票收好，歡迎下次光臨。”
柳燕接過小票，忽然看到桌上的一大堆衛生巾，立刻全部抱在懷裡，然後走到江澈面前，氣呼呼對著他的小腿來了一腳。
“別裝模作樣了，快跟我去退貨，我要挽回損失！”
“……”
兩人來到便利店，就開始對著收銀員喋喋不休，饒是江澈的厚臉皮也沒好意思站在櫃檯前。
“好了好了，女士，我給你退還不行嘛……別說了別說了。”
收銀員兩手下壓，滿臉崩潰的讓她住嘴，然後開始一個個的掃碼退貨。
這女人一進來就說個不停，她又沒說不能退，卻還是被她唸叨了兩分鐘。
看收銀員答應下來，柳燕鬆了口氣，眼角餘光看到江澈還拿著那個暖寶寶放在肚子上，不由得又是一陣來氣。
兩步跑過去把他手上的暖寶寶搶走，對著一臉茫然的江澈瞪了下眼睛，轉身就放到了櫃檯上。
“這個也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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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著手裡挽回來的五百二十元，柳燕忽然有種賺錢的錯覺。
失去的是銀行卡的裡的數字，到手的是實實在在的鈔票，這種感覺的確不可同日而語。
但錯覺始終是錯覺，看到手機上的消費提醒時，什麼快樂都只是虛妄。
【**銀行：您尾號9977的銀行卡25日20點37，消費1600元，餘額】
“都怪你，那盒布洛芬不開封的話，我還能退三十。”
柳燕拿著錢數了一遍又一遍，最後不甘心，又十分小心的塞進了小錢包裡，那盒布洛芬還有大半寶薑茶也收了起來。
“嗨呀，明明是你非要洗什麼車，我平時都不洗車的。”
江澈笑呵呵的開啟後座車門，十分紳士的請她上車。
“洗車全靠下雨，要不是碰上你這麼個大好人，就魔都這個天氣，我估計得等到冬天。”
柳燕上車前，忽然拉住車門，看著江澈眨巴了兩下大眼睛，可憐兮兮的低聲道：“那你能不能幫我承擔一半？”
江澈推著她的肩膀上了車，特地給她把腳託升上去，然後從副駕駛座位上拿出自已買的一大袋子飲料，遞了一瓶給她：
“這話說的多冒昧啊，來，多喝點水，我這還有咖啡，十塊錢一瓶呢。”
“呸，我不要，你拿走！”
“不要拉倒。”
江澈癟了癟嘴，正要關車門，柳燕的手忽然伸出來，抓住他手上的袋子。
“全給我，我看看還有沒有地方能退……”
江澈吸了吸鼻子，看著空空蕩蕩的右手，忍不住感嘆一聲。
“你是真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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