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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悲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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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看著,張角不知不覺眼眶有些溼潤了,哎,不看了吧,該教的也都教了,一起朝夕相處了三年,也沒什麼遺憾了。

趁著他現在練武成痴,對周邊事渾然不知,莫不如,我就趁現在收拾行囊吧,要不然明天再收拾,這小子一鬧騰,或許真硬不下心走了。

思忖再三,張角驀地轉身,伸手揉了一把眼睛,默默收拾起了行囊。

但張角不知道的是,在他收拾包袱行李的時候,窗外的史進也已經停下了動作,持棍靜靜站在師傅的窗外。

流淌滿臉的淚水沒有發出一點兒的聲音,整個夜晚,只有張角收拾行李時的窸窸窣窣聲和月光傾瀉灑落的轟鳴聲。

穿越者史進對這位師傅原本是沒有任何感情的,但自從得知這位師傅居然就是名震天下的張角之後,而且師傅還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傾心教授自己絕學,史進才真正把這位師傅當做了師傅。

而且原來的史進對這位師傅可是很有感情的,兩人的靈魂合二為一,原來的史進的感情熾烈到一定程度也就影響了現在的史進的感情。

史進真的切身感受到了,原來師徒情也可以這麼濃烈渾厚。

本來,如果沒有這個穿越者,九紋龍史進是不會察覺師傅要離開的跡象的,但是有了從未來穿越而來的心思細膩的史進,從師傅忽然打算傳授“太平訣”開始,到這幾天師傅神態動作上的一些變化,一切細微的改變都落在了史進的眼中。

史進便知道,師傅在自己學完“太平訣”就會離開了。

師傅執拗,認準的事情誰也拉不回來,他如果執意要走,那,不強留就是對師傅最大的尊重了。

另外,說起尊重師傅,以後自己好歹也要混出個名堂來吧,說不定將來和師傅還會有江湖再見的一天,那時,讓僅憑一個名字就能讓天下人人膽寒的師傅高高興興對著別人驕傲地說一句,我就是九紋龍史進的師傅!那該多霸氣!多威風!想了很多,史進滿是淚水的臉上也分不清是在哭還是在笑。

沒有任何動作,史進踮著腳悄悄離開了後院,只是在出後院之前,史進又回頭看了看師傅住的屋,默默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然後起身離開。

當晚,史進就悄悄離開了史家莊,躲在莊子通往外面官道一側的山上,靜靜等著師傅。

卯時一刻,天已開始泛亮,壓抑了一晚上的太陽鉚著勁,忽地一下子就從史家莊莊後的幾棵大柳樹上蹦了出來,伸了伸懶腰,順手揪過幾片雲彩當早餐嚼了,打了個飽嗝,然後靜靜等待著張角的到來。

莊門開啟,果然是師傅張角當先走出,頭上戴了頂范陽帽,揹著幾搭灰色包袱,手上提了一根九節杖。

王進身後緊跟著的是史老太公,老太公身後是莊裡的管家下人僕役,管家右手拿著老太公的柺杖,左手託著一個紅布蓋的托盤,不用想,肯定是老太公得知張角要走,趕忙讓管家備下的盤纏。

史進蹲在山上的一株松樹下,看著門口的一切。

老太公幾次拉住師傅,像是在竭力挽留;忠心的管家幾次把盤纏送到師傅手邊,師傅推推搡搡就是不接下。

僵持了半天,老太公終於無奈垂頭擺了擺手,伸手從管家手裡接過了那條柺杖撐住了身子。

張角向老太公鄭重作揖,然後轉身離開了史家莊。

史進看著師傅愈來愈近的樣子,站起身來,心裡猶豫幾次想要下山去和師傅道個別,但總歸是忍下了。

師傅走得乾脆,就不要再讓他有牽掛了吧。

就這樣,史進倚靠在松樹上,目送師傅漸漸走遠,直到,翻過了那道山樑再也看不見了。

又看了半晌,史進重重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嗨,走就走了嘛,等我以後名揚天下了,師傅就算見不到我,也肯定能聽說到我的事蹟嘛。

說不定哪天江湖上就流傳:嘿,你們知道嗎?那史家莊的九紋龍史大郎與天下第一的溫侯呂布單挑,一棍打翻了呂布哇!呂布無奈,只得認下史大郎當了乾爹……”說到這兒,史進忽然停頓了下來,呂布?乾爹?呸呸呸,晦氣!自顧自想了一會兒,史進轉身想要離開,忽然,史進轉了一半的身子驟然僵住了,就像是一個未成品的殘次雕塑一般立在原地。

史進的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居然來了個人。

這人大約二十歲出頭的年紀,相貌也算是俊朗,一襲青衫,儒雅俊逸。

“大郎啊,要是朱某沒記錯的話,溫侯呂奉先的義父應該是原來權傾朝野的董相國呀!怎麼成了你呢?”

史進的臉色瞬間漲紅成了豬肝色,眼神渙散四處打量著,看看有沒有現成的地洞可以直接鑽進去。

要不是那雙虎頭皂靴的質量還算好,腳趾頭都能在地上摳出一個史家莊來了,太尷尬了,太社死了!為什麼偏偏讓他聽見了呢!要不直接將他滅口了吧,哎,算了,都是兄弟。

兄弟?什麼狗屁兄弟,聽到了這麼尷尬的事兒,哪兒還有兄弟,算了,還是滅口吧!“朱武!你鬼鬼祟祟溜到我後邊做什麼?是不是想要圖謀不軌,行了,你也不用解釋了,給你個機會,你自盡吧!”“哈哈……”朱武爽朗一笑,也不搭理史進,徑直走到史進身邊,拍了拍史進肩膀,神色正經地安慰道:“人各有志,你有你的意思志向,你師傅也有他自己的打算,你若是強留他在史家莊,他也不會快意的.”

史進感受到了朱武安慰自己的好意,也收起了玩笑意思,鄭重點了點頭,“我也知道,留不住師傅的……哎,沒事,就是暫時分別而已,將來肯定還會再見到師傅的!哎?你不在少華山上待著,跑下來幹什麼?”

朱武伸了伸手,示意史進坐下。

兩人並肩坐下之後,朱武臉色神秘地說道:“我想送兄弟一套富貴!”“富貴?”

史進疑問道,“怎麼?你又要拉著我入夥少華山,去幹那打家劫舍的勾當嗎?”

“不不不,入夥之事,你不願意,我絕不強求,我這回說的可和入夥沒有任何關係。

你知道嗎?前段時間,淮南袁術和方臘一場大戰,袁術大軍幾乎全軍覆沒,僅剩不到百人護衛著袁術退居到了江亭.”

史進最近一直在痴練“太平訣”,加上師傅要離開的事兒,分了心神,對這些大事兒還真沒怎麼上心。

但這不代表史進對這些事兒沒興趣,相反,史進融合了穿越者的靈魂受了張角的衣缽傳承,他給自己定的目標就是要匡扶四海,給黎民百姓一個安定幸福的天下。

像老牌諸侯袁術覆滅這種足以改變天下大勢的事情,史進是絕對感興趣的。

悄悄挪了挪屁股,史進調整了個好姿勢,問道:“後來呢,你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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