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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望仙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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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穿破天際的駭然氣勢從畫卷中撲面而出,那帛紙上所繪之弓雖是死物,卻似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殺氣。

解老頭細觀良久,睹物思人,仰天長嘆一聲:“今天才見兩位故人,與清虛道長卻已是天隔一方,天命,天命啊!”

解老頭左拿著紙帛,右手捂面,兩行熱淚潸然而下,似在緬懷往事。許今心面露傷感之色,楊月眠驚魂稍定,齊溫與李飛玄悄悄靠在一起。

解老頭一眼望來,殺氣隱現,,兩人心頭一悸,皆是提防起來。

良久後,解老頭佝僂身子,長長嘆了一聲:“也罷,也罷,你們倆走吧,今天,我不想殺生!”

齊溫也不是什麼貪生怕死之輩,雖知兩人加起來都不是這古怪老頭的對手,但還是威脅出聲:“不知前輩名號!如今前輩阻擋我等捉拿逆賊,在下會回去向將軍如實覆命!”

“用唐將軍的名頭來就能唬住我麼?除非他本人親臨,你們還不配!”

解老頭冷哼一聲,挺直了腰,剎那間好似高大了許多,一臉傲色:“在下解君愁!道門兵甲十九代傳人!綽號段老三!”

齊溫倆人退走後,解君愁收起那紙帛,眼望四周一片狼藉,沉默片刻後,取過一罈酒,痛飲幾口。

現天色已晚,星月清輝,三人走出小店。解君愁看著飄揚的旗幟——“燒”

一臉悵然,似是戀戀不捨。

“此二人無功而返,唐將軍的大軍一會兒必到。咱們這就去望仙山莊吧。”

見楊月眠欲言又止,知道這妮子在想什麼,他慈愛地又加上一句:“你鍾叔不欲與唐將軍的人照面,剛已傳音會在半路與我們相會。”

許今心聽到望仙山莊的名字,與剛剛解君愁自報家門,再者被其相救,百念俱生,剛要出聲感激,卻被解君愁以目止住。

“許小兄弟,我與清虛道長相交數十載,區區小事就不必過分拘禮了。”

“清虛道長臨去前,吩咐我去望仙山莊找您,想不到在此遇到了前輩 。”

解君愁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隨我來吧。”

言罷,他當先往沙漠中掠去,許,楊,二人相望一眼,只得跟上。

清冷的月色下,三人展開身法,在一望無際的荒漠中疾走。幾人不知奔走了幾時,抬眼望去,已可見數里外有一座山脈的輪廓忽隱忽現。

許今心見解君愁一路上不發一語,料想他定是因好友清虛道人的仙去,雖心中有百般疑問,也不敢出口詢問。

荒漠中的夜晚沒有白日毒辣的陽光,氣溫也直線下降,只是黃沙仍然滾熱。積存於地下的斷層的雨水蒸騰起一股暑氣,令人煩悶難忍。三人中楊月眠雖為女流,但出身名門,從小武功基礎便打熬的極為紮實,倒也還挺得住。而許今心被這暑氣一蒸,只覺頭暈腦脹,心悶欲吐,加上傷疲之身,仍咬牙堅持,不過免不了慢了下來。

帶頭的解君愁雖疾行在前,卻注意到了許今心越來越慢的步伐。不見他言語,稍放身形落在許今心旁邊,右手輕提。

許今心頓時輕鬆許多,偷眼望去,哪還有初見時的衰老痴呆模樣。清虛道人只讓自己尋他,卻不知下一步應該如何。

或有半炷香時間,許今心氣息急促,臉色蒼白滿頭大汗,解君愁知他傷重難支,停下腳步抬手示意稍作調息。

許今心喘著氣,盤腿運功調息,解君愁蹲坐在沙丘之上仰望星空,若有所思,楊月眠靜靜立於兩人身旁。

許今心緩緩調勻呼吸,憶起今日所發生的種種變故,不由黯然神傷。幾次想要開口說話,話到嘴邊卻是一個也吐不出來。

倒是解君愁開口了:“你們可聽過干將莫邪的故事?”

楊月眠與許今心聞言呆了一下,不知解君愁是何用意但還是點了點頭。許今心雖是塞外異人,卻因清虛道人的原因對中原文化有頗多研讀。

解君愁望著涼月繁星緩緩開口講述千年前的一段舊事:“干將莫邪夫婦為楚王練劍,三年方成,劍分雌雄。干將知道楚王必不會放過自己回山再鑄良劍與之匹敵。好在莫邪已有身孕,於是干將只獻一劍於楚王,赴宮前留言莫邪,囑其子報仇...”

兩人雖都知道這段千古傳頌的典故,但解君愁那帶著洪荒滄桑的聲音與眼見一望無際曠漠荒原,仍不由心血澎湃,生出豪情。

楊月眠忍不住接道:“楚王后來果然殺了干將,干將之子名為赤,長大後想行刺楚王,卻苦於沒有機會,後來有人說可以幫他報仇,但需要他的人頭,於是赤毫不猶豫地拔劍自刎了。那人果然獻頭於楚王,獲得了楚王的信任,然後讓楚王以湯鑊煮赤之頭,趁其不備割下楚王的頭顱,自己也自刎而去...”

解君愁嘆道:“三人的首級都掉到在了鍋中,煮的稀爛,再不可辨認。楚臣只好分以葬之。血仇終於得報,而那份赴死全義的豪情也傳誦世間。”

許今心悵然道:“干將莫邪千古神器,誰料想到其間有如此血淚之篇!”

楊月眠卻想的是另一件事:“可是,干將一死,其子以身赴難,這鑄劍之術只怕也失傳了,可惜了。”

解君愁大笑:“小侄女可錯了,赤雖為父報仇自刎,卻尚留有一子,交予其母撫養成人。莫邪眼見丈夫與兒子皆因鑄劍而遭此橫禍,不想再傳鑄劍之術予孫,改傳鑄甲之術。卻不料赤還留有一本鑄劍秘籍,其後人便兵甲共鑄,那人便是我兵甲派的祖師爺——雲岐子!”

許今心與楊月眠恍然大悟,原來解君愁是藉此來對二人講述兵甲派的由來。兵甲傳人日夜浸淫兵甲之中,對兵器的熟悉遠非他人可比。怪不得李飛玄的炙炎刀在短短一瞬被分解成一堆廢鐵。

楊月眠低頭思索,低聲道:“我曾聽父親談及兵甲派,他說這是江北一個相當隱秘的門派。每一代只有兩個傳人,一人練兵,一人鑄甲,每個門人一生最多隻練三件兵器,但所鑄之物無不是名動一時的神兵寶甲!”

解君愁搖了搖頭:“其實也不盡然,真正的神兵寶甲一生若能鑄成一件,便已是本派門徒最大的自豪了 。何況若無戰時,甲冑全然無用,是以兵甲派分為兩派,一派全意練兵,一派全力鑄甲。數代來紛爭不下,兩派之間的爭鬥讓本門日益勢微。我當初年輕氣盛,也就因為一塊崑崙玄鐵與師弟鐵百鍛爭一時之氣,這才遠赴塞外。”

解君愁嘆氣“唉,想我兵甲派近幾代皆無人能練成已件神兵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想是為師門沒落而黯然神傷。

聽解君愁的語氣,其必是屬於鑄甲一派。而要製成神兵寶甲自然需要上好的材料,就若玉匠雕琢傳世名器需要有一塊質地無瑕的美玉一樣。

許今心見解君愁眉頭緊鎖,想勸勸這個老人,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心中忽有明悟,脫口而出:“其實鑄兵甲同天下許多事理一般,因材施行方為最善。若是不顧物品的屬性而強行雕琢,反而不美。”

解君愁聽言,眼中精光一閃,訝然看向許今心:“你能說出此番道理,想來是得了清虛道人的幾分真傳了。”

楊月眠孩童心性,說話毫無顧忌:“管它是練兵還是鑄甲,解伯伯最好能找些好材料,鑄成一件千古難遇的神器,氣死那個什麼鐵的...”

忽想起那鐵百鍛是解君愁的師弟,也算是自己的長輩,這般直呼其名是大不敬,不由收住話頭看向別處。

解君愁卻是毫不在意楊月眠話中的越禮,忽似想通了什麼,長嘆一聲,老淚縱橫:“清虛道長啊,我必不負你的苦心!”

許今心與楊月眠相望一眼,心中都不由想到那副畫帛上殺氣逼人的大弓。

解君愁再度一嘆:“清虛道長與二十幾年前相識,結為生死之交。十三年前,他與唐將軍決裂,遠走天涯,我不知其蹤。七年前他找到我,說是已有了對付唐將軍的計劃。他一生少求於人,卻要我守在此處,等待一個拿著他信物的人...”

許今心驚訝不已:“莫非七年前清虛道長就已算到此事!?”

許今心腦中突然湧起一種慌繆的念頭,好像命運始終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捏住,清虛道長清楚地知道自己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一時茫然若失說不出話來。

解君愁望著許今心,唏噓不已:“從你一進我的小店,我就認出了清虛道長的那柄拂塵,只是事發匆忙,不得不慎重為之。想不到七年前與清虛道人一別,言猶在耳,卻已是天人永隔...”

楊月眠聽此如神蹟,大感興趣:“你們是說清虛道長竟可以預知幾年後發生的事嗎?”

解君愁不置可否:“我雖對【天道寶卷】一無所知,但以清虛道人的資質也沒有徹底參悟,想必這當中的奧妙之處不是凡人能夠揣度的。”

楊月眠嘴角撅起,不服氣道:“天命難測,真要洞悉天機談何容易?”

“不然,清虛道長用其一生所悟,不是我等能想象的。”

許今心這才略微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難怪這沙漠邊緣會有這麼一家奇怪的小店。而解君愁為遵守承諾,在此荒漠孤嶺中獨守七年之久,他不由對身邊這位守信的老人肅然起敬。

楊月眠又問:“清虛道長可對解伯伯說過,等他派來的人後下一步怎麼辦嗎?”

解君愁搖頭:“當日與清虛道長匆匆一見,他只說還有些事尚要好好想想再做決斷。”

言罷轉眼望向許今心:“許小兄弟可將知道的情形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

許今心便將清虛道人十年前如何結識自己,並囑咐他狼胥城破後上花果山來見。如何與唐將軍說了哪些讓人似懂非懂的言語一一講述。

許今心越說越是心驚,隱隱覺得清虛道長好像是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正如他知道狼胥城會被攻破。可他又想不通,清虛道長如果真的料事如神,能夠預知未來與生死,為何不提早避禍...

解君愁聽到許今心說到清虛道人傳功,經歷他人之事的玄幻,不禁長嘆一聲:“許小兄弟有如此奇遇,日後必有可為!”

待聽到許今心說起清虛道人四月初七是唐將軍最為不利的時辰,解君愁眉頭微皺,喃喃道:“四月初七?這...這七年前清虛道長莫不是因此來找我?”

而許今心想到紙帛中那張佈滿殺氣,樣式奇特的大弓,猛有所悟:“我知道了,會不會是七年前的四月初七,清虛道長便畫下了那把大弓!”

楊月眠也是突然想起:“我曾聽父親說,他四年前與一位神交已久的道人結下一約,要在今年四月派一名傳人趕到此處的望仙山莊。現在想來那個道人十有八九就是清虛道長了!今年的四月初七...或許就是給唐將軍佈下的殺局!”

三人不由沉默一陣,心中各有所思。

許今心突然問道:“解前輩,咱們離望仙山莊還有多遠?”

解君愁回道:“朝東南方向再急行二十里便是非隕山脈,入山處名為巨石谷,過了這巨石谷十餘里是諸神峰,望仙山莊便在諸神峰主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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