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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天魔堡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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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今心有心再考考他,於是沉聲道:“你既然能看出斷刀者的武功套路,那能不能看出他用的什麼兵器擊斷的?”

黃標泉聽的怦然心動,如果斷刀者是以貫用兵器擊斷的“”飛癿“,而小弦如果能看出此點,那這個內奸便呼之欲出了,自己本來只想補好”飛癿“”,想不到還有意外收穫。黃標泉想到這一臉期待的看著小弦。

“這個嘛...”

“從斷口處可以看出是重兵器,但凡是用此兵器的均是力道剛猛不留餘力,又與斷刀者的出手套路不符合。從他在力道將盡時留有餘力回勾的勢道來看,這人一個慣用的兵器似乎是繩鞭,鉤索,流星錘之類的兵器。”

黃標泉心念電轉,一閩教中青蠍左使或者五大護法不是用劍便是單刀,而唯一的女性菲依娜擅長使毒,平常都是空手,實在是想不出是何人所為。

許今心見黃標泉眉頭緊鎖,安慰道:“童言無忌,黃兄莫要傷神,或許是他看錯了。”.

想到教中內訌,自己身為一閩教的右使,地位崇高,對教中的內奸全無頭緒,卻反而聽一個孩子的話疑神疑鬼,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剛要發話,聽得許今心大喝。

“什麼人!?”

原來是黃標泉雖已住口,但那聲長嘆尚有尾音,竟是有人與黃標泉同時嘆聲。這聲音的來處是在十餘步的小土丘後,黃標泉與許今心同時轉身察看。

一聲長嘯從屋後傳來:“胡老七,你這一聲嘆息豈不是露餡了?我還想再聽聽這小孩能說些什麼名堂呢。”

又一道蒼老聲音從小土丘後傳來:“這位小友真是了得,雖不在場卻猶如親見,不但能看出老夫是如何折斷的”飛癿”刀,還能看出我武功的來路,連老夫的獨門兵刃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豈能不嘆?“”

小土丘後飛躍出一老者,先是對小弦一笑,拱起大手,其上青筋如老樹根交錯在手上。

“小友目光如炬,實在是讓人佩服!”

這老者眉須斑白,身材消瘦,高有七尺,可精神抖擻。一雙手尤其的大,整個看上去似是龍蝦一般。

聽這老者的口氣,“”飛癿“”刀應該是斷於他手,肯定是黃標泉的死對頭了。許今心不願陷入武林爭鬥,可既已答應了黃標泉接刀,也不好置身事外。

小弦見到老者突然從小土丘後躍出,嚇了一跳。黃標泉也是呆立當場。

屋後那人又發聲傳來:“這小娃娃如此有趣,不如將他抓走,獻給堡主。”

小弦吃了一驚:“我才不去見什麼堡主,我很會調皮搗蛋的,那堡主見了我肯定會被氣死的。”

那人又嘿嘿笑道:“這可由不得你,你若是不聽話,就我把你殺了餵狗。”

小弦躲到許今心身後,緊緊抱著父親的大手,只覺得膽氣也大了些。

“哼,那你這麼厲害,怎麼鬼鬼祟祟的不敢出來見人,難道是醜八怪嗎?”

許今心皺眉,這兩人應該是一閩教的對頭,天魔堡。但天魔堡離這足有幾百裡地,應該是一路尾隨黃標泉來這的。原本他是想置身事外,可如果對方要抓走小弦,那他可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天魔堡位於蜀東,堡主是位列六邪三魔的淮生,有閻羅判官的惡名。因為地理原因,官府幾次派兵清剿也未盡全功,這些年天魔堡招兵買馬,勢力壯大,與一閩教這個對頭開始發生摩擦,正面衝突。

“嗆!”

黃標泉抽刀在手:“天魔六小鬼都是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你們與一閩教有仇衝著我來便是,嚇唬一個小孩算什麼?我們的爭鬥不必牽扯別人。”

黃標泉不愧為一閩教的右使,雖心悸對方一路尾隨自己絲毫沒露馬腳,但面對強敵凜然不懼,更是出言為兩人開脫。他心中想著若是敵不過對方,憑藉著火雲駒還是能夠自保脫身的。

許今心這些年雖是隱居,可也沒少打聽江湖上的事。這天魔堡的人物除了那閻羅判官淮生以外,還有五個香主統領旗下三千堡丁。而判官手下有六個武功高強的貼身高手,因判官轄鬼,江湖上的人將其稱呼為“天魔六鬼”。聽黃標泉的意思是這兩人便是了。

那大手老者見黃標泉出刀,退後三步拉開距離,探手於腰間,手一抖,一條銀白色的軟索兵器飛出,如蛇舞動。

小弦探頭認出這是一條索鏢,銀鏈上生墜著數片銀色葉狀事物,在陽光地對映下,煞是威武。

小弦拍手笑道:“我果然說對了。”

老者微微頷首:“它叫銀龍鞭,是我的獨門兵刃。”

小弦見老者臉上的和氣讓他忘了危險,好奇看著那銀龍鞭:“那上面的是什麼東西唉?可以讓我看看嗎?”

身後那個聲音又笑道:“哈哈哈,小娃娃不知深淺,胡老七這龍鱗可是專收割人命的。”

黃標泉揚聲喊到:“吊死鬼別躲躲藏藏的,只憑他一個纏魂鬼可還纏住我。”

天魔六鬼分別是:哭喪、夜啼、鎖神、吊死、纏魂、散魄。黃標泉雖沒與這六鬼打過交道,但作為一閩教的死對頭,還是知道一些的。黃標泉看見這標誌性的武器銀龍鞭,就知道是六鬼中的纏魂鬼。

這胡老七在跟隨判官之前,是出沒湖廣內境的大盜,幾年前被判官收服於帳下。因其鞭法陰柔,連綿不絕,所以得名纏魂鬼。而對方能跟著自己如此之久還不露痕跡,猜想另一人應該是天魔六鬼中最擅長跟蹤的吊死鬼。

“既然你著急上黃泉路,那我二人便送你一程。”

草房後飄出一人。來人身材消瘦,一身淡青色,手搖一把摺扇。他的衣服非常短小,衣袖只到了肘關節,現出瘦骨嶙峋的兩隻胳膊,與那胡老七的大手截然相反。一雙狹長的雙眼豎吊著寬大的額間。十分怪異,好笑,好笑中又透出一絲詭異。

這人摺扇輕搖,大咧咧地對纏魂鬼道:“胡老七,你若是沉不住氣,便先與這一閩教的右使玩玩,我給你掠陣,保證不會有漏網之魚。”

語氣間,渾然不把許今心放在眼中。

黃標泉大喝道:“你們跟我到此,是何目地?”

吊死鬼奇道:“右使明知故問,我天魔堡與你一閩教本就是死對頭,難道趁你落單取你性命還需要理由?”

黃標泉冷哼一聲:“你們為何偷偷摸摸地折斷了我一閩教的聖刀?有本事就明刀明槍地上來一分勝負。”

吊死鬼右手收扇,在左手拍了拍:“嘿嘿,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偏偏不告訴你,右使還是在黃泉路上做個糊塗鬼吧。”

小弦見他裝腔作勢配上不倫不類的裝束,忍不住哈哈直笑:“既然你是吊死鬼,他是糊塗鬼,那你們就是一家人了,何必還打打殺殺的?”

吊死鬼看了一眼小弦,偏頭對纏魂鬼笑道:“這小東西雖然醜是醜了一些,可不但聰明伶俐,膽子也大,我是越看越喜歡了,說什麼也得抓走獻給堡主。”

小弦聽到這話,又抓緊許今心的手掌。許今心拍了拍小弦的腦袋瓜子,示意他不要害怕,對吊死鬼沉聲道:“閣下如此囂張,想必手下頗有些斤兩,不妨出手試試。”

他見對方氣焰囂張,態度狂妄,忍不住有些動氣。

“一個山野鐵匠也敢與我天魔堡作對,該說你是有真本事,還是逞口舌之利呢。”

吊死鬼嘿嘿怪笑:“今心情好,我本不想傷你性命,你若是識趣,就乖乖退到一邊。”

許今心眉頭一挑:“閣下一上來就要搶我兒子,還說我不識趣,天下還有這樣的道理?”

吊死鬼一翻手腕,摺扇鋪開,扇了扇:“我能看上他是你的福氣,日後他跟著我們衣食無憂,總好過陪你在這窮鄉僻壤裡餓死。你可不要不識抬舉!”

許今心長笑道:“好一個霸道的天魔堡。”

只見他腳尖一挑,將身下的大藍挑於空中,右手微揚,從藍底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長劍。目光鎖住吊死鬼,冷冷道:“可惜我偏偏不識抬舉,領教領教你天魔堡的天魔六鬼!”

纏魂鬼見那籃中全裝滿了從山谷中搜集來的礦石,足足有幾百斤重,而許今心卻能輕易挑起,顯然也不是什麼一個山野鐵匠這麼簡單。吊死鬼則是眼前一亮,盯著許今心手中的長劍:“不錯不錯,這劍我也要了。小娃娃跟著我有吃有住,比跟著你這窮鬼父親強多了。”

小弦本也有些害怕,躲在許今心身後,但見父親神態凜然,心中大定:“哼,你才是窮鬼,連一件衣服都買不起。”

吊死鬼一愣,怪笑著:“等我將你送給堡主,堡主一開心,自然會有許多賞賜了。”

就在這時候,一道黑影忽從屋角上閃出,直擊許今心,速度極快。許今心萬萬沒有想到還有一人,一時間措手不及,勉強錯步讓開,就聽身後小弦一聲驚叫,那黑影一把抓住,直奔後山而去。

這個變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纏魂鬼大叫道:“大哥你做什麼?”

吊死鬼也是急聲喊道:“大哥且慢,莫要搶我功勞。”

一個沙啞聲音遙遙傳來:“這小娃娃牙尖嘴利,又生的奇醜,與其送給堡主惹厭,不如交給我。你倆擒下這二人,也是大功一件。”

黃標泉聽到兩鬼稱那人為大哥,便知道這是天魔六鬼中最強的日哭鬼,這才明白為了對付自己竟有三鬼跟來。一時失神間,纏魂鬼的銀龍鞭蕩起一道弧銀光,直掃自己頸部而來,來不及細想抬刀格擋,與纏魂鬼鬥在一塊。

許今心見小弦被天魔六鬼之一的哭喪鬼擄走,心中大急,正要追趕上去,卻被吊死鬼攔在身前,一柄摺扇向自己腰間點來,只好持劍劈開,小弦被日哭鬼幾個起落後消失在眼角余光中。

小弦只覺身體如騰雲駕霧般在空中上下晃盪,又是害怕又是暈眩,一雙滿是老繭的大手箍在自己頸上,別說哭喊了,就連呼吸都快透不過來了。

起初還能聽到父親的呼喝聲,與打鬥聲,待過了幾個山坡後就什麼也聽不到了,只有呼呼風聲鼓盪耳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哭喪鬼終於放慢了腳步,鬆開手將小弦扔在地上。小弦被摔得眼冒金星,爬起身來,昏頭昏腦地轉身要跑,腳下被什麼絆了一下,撲通一聲重重摔倒在地上。又雙手撐起來,尚未站穩,就又被勾倒。這次他學乖了,不再著急爬起,翻身坐起,先看到的是一雙黑乎乎滿是泥垢的赤腳。

一個聲音冷冷刺地入耳中:“跑啊,看你還往哪裡跑!”

小弦聽得對方語氣不善,想到被抓時纏魂鬼叫了一聲大哥,心知自己落到敵人手中了。

“我才不跑了,反正我一跑,你就把我勾倒。”

小弦話音剛落,大腿處就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原來是哭喪鬼伸腳踢在他環跳穴上。小弦吃痛之下,身不由己又是一躍而起,卻再度被絆倒了,這次摔得更重,他感覺下巴都快要脫臼了,軟趴趴地趴在地上。

哭喪鬼又踢了幾次,小弦忍住疼痛,說什麼也不再爬起來,只覺得對方腳上的勁道越來越重,忍不住放聲大叫,眼角有些淚花:“你只會欺負小孩子嗎?這算什麼本事?”

“你說的不錯。”

哭喪鬼一本正經:“我就是喜歡欺負小孩子。”

小弦喘著粗氣:“為什麼?”

哭喪鬼的嗓音越發乾啞:“因為小孩子愛哭。”

“哭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哭喪鬼嘿嘿發笑:“小孩子一哭,全身肌肉就繃得緊,這樣咬起來便更有口感。”

小弦聽他語氣森冷,止不住打個哆嗦:“你不會真的想要吃了我吧?”

哭喪鬼怪笑一聲:“嘿嘿嘿,我就是要吃了你,小娃娃細皮嫩肉的才正合我胃口。”

小弦緩緩抬頭,見到的是一張長長的馬臉,馬臉被油膩亂髮遮住了半邊,只有一雙眸子透著陰寒死死盯著自己,心裡不由發毛,慌忙垂下頭不敢再看:“你不會像那沒錢買衣服的吊死鬼一樣窮吧,吃什麼不好,偏偏要吃我,我的皮肉可不細嫩。”

哭喪鬼道:“我最見不得可愛的小娃娃了,不吃了你實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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