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UU看書】地址：www.uukanshu.co
“那孩子也是你李家的血脈，難道你就真的不在乎？”
清河真的很疲憊了：“水袖，將孩子抱進來。”
清河接過孩子，抱在懷裡，突然想到了許母后的話：“林中的畫眉若是被人鎖在籠中，它的母親便會想盡辦法喂他一顆有毒的果子，給它自由。我不想我的兒子一輩子變成姑姑爭權奪利的工具，也不想他最後像先帝那樣鬱鬱而終。“
清河顫抖的抬起手朝著那孩子的嘴捂去，二人見了皆是一驚，張少陵連忙奪過孩子：“你這個女人真的是瘋了。”拂曉大哭了起來。
清河卻仰天大笑：“我是瘋了，二十多年都過的是這樣的日子，怎麼會不瘋呢？”
又指著張少陵怒罵道：“你弒父殺兄，不也是個瘋子嗎？你們父子三人都是瘋子。我只是想過些安靜日子，你們都不放過我，都要逼死我，我不會如你們的意的。”
清河踉蹌著起身：“水袖，水自流，殺了他。”
“喏。”眾部曲一運功卻齊齊的栽了下去。
張少陵卻滿不在乎的起身：“長公主忘了嗎？蕭姑姑可是用毒的高手。長公主若是想要他們活命的話，還是老老實實的和臣回公主府吧。”
公主府內，清河目光呆滯的坐在窗前，子洹匆匆的趕了進來：“阿姊？”
清河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清河大概是真的瘋了，連子洹都認不出來了。
張少陵抱著拂曉跪在子洹身邊：“請陛下為犬女賜名。”
子洹愣住了看向他懷中的嬰兒一臉難以置信的又望向清河，清河不為所動：“太醫，太醫。”
“長公主像似受到了什麼刺激，脈閃不齊，許是產後孱弱，氣血虛虧，憂思成疾，這裡子都虧了。”子洹聽了眼中滴淚。
清河卻好似聽懂了一般，喃喃自語道：“死了好啊，死了就解脫了。”
“阿姊？”子洹不信邪的喚著她，她卻不再答話了。
陛下破例封了拂曉為郡主，封號汴陵。而清河卻越來越不清醒了，白日裡也總是睡著，長公主真的瘋了。
張少陵害怕清河再傷害拂曉，也不許清河再見她，只有逐月陪伴左右。張少卿的獨生女倒是常來陪她，才七八歲的小女孩，小字南歌子。她母親教導她十分嚴厲，每每到了清河這裡才能喘一口氣，便天天從張府往公主府跑。要不是張少卿成親快二十載，只有一女，另兩個兄弟又不在長安城內，也不會輪到張少陵襲爵。
“公主嬸嬸，您都不知道，做小孩子太難了，等我長大了會好嗎？”
清河看著一臉稚氣的她，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許母后對她說：“清河啊，萬不可較真兒啊，心思不放寬些，在這宮裡怎麼過的下去啊。清河啊，把心思放寬些吧，你總有一日是要出降的，你還有機會離開這深宮，快快長大吧，長大了就好了，你還有的盼的。”
想著長大後也不會好的，可這樣的話清河無法說出口：“快快長大吧，長大了就好了。”
清河最近總是很想到皇祖母和許母后，可當年自以為正義，為民除害，硬生生的……如今再沒有人護著自己了。
南歌子的母親本不喜歡她往公主府跑，想是怕清河的瘋病傷了她。清河為了這麼一點點歡愉能留在自己身邊，向陛下請封，破例封她為縣主。
子洹見清河似有些好轉，主動來找他請封，開心的不得了，立馬答應了，封號安樂。
有了這個封號傍身，她母親大喜，對清河感激涕零。
那次進宮，清河遇到了許久不見的周皇后，她已憔悴的不成樣子，再沒有剛入宮時的容光煥發，她請了清河到她的未央宮去坐坐，周皇后看著清河的一臉憔悴：“你怎麼也把自己給搞成了這個樣子了。他們都說你瘋了，你如今有個女兒了，有的盼的，不像我，無兒無女，無寵無恩的，在這宮中，孤寂度日。那日在鬥獸場，是我對不住你，一直想和說聲抱歉的。”
清河本想寒暄兩句的，卻也實在是沒了力氣，兩人明明都是花一樣的年紀，卻都像已到遲暮之年的老人。
而子洹與清河默契的都不提偷龍轉鳳一事，就好像清河從來未發現一樣。
張少陵襲了鎮國公的爵位後，與朝臣們的聯絡越發緊密了，清河過去的門客又都悉數轉到了他的門下，一個新的小張相又在公主府內粉墨登場。
唯有一人，時疫正興時，他請求外調去了疫區，已經許久沒聽到他的訊息了。
那日出了宮後，路過醉仙樓，清河生出些好奇來，走了進去，不曾想關先生願意一敘。
那間套房竟然還是那個樣子：“如果長公主喜歡，可以在草民這醉仙樓小住一段時日。”
“多謝先生。”
清河抬眼看著牆上的那幅萬里江山圖：“當年就想請教先生，這幅墨寶不知是出自誰人之手呢？”
“是草民的長姐，也是我關家上一任家主。”
“不知清河是否有機會拜見關小姐。”
關先生聽了悵然若失：“早在草民與長公主初次相見之時，長姐便已故去多年來。”
“竟然是這樣，是清河失言了，惹得先生想起了傷心事。”
關先生眼中含淚：“無妨，我每日每時都在想她，一刻也不敢忘。”
“關小姐下筆蒼勁有力，著畫做得大氣磅礴。她的風采可在這畫中窺見一二，但也只怕是管中窺豹罷了。”這樣的人清河見不到，覺得十分的可惜。
“我姐姐生逢亂世，一個弱女子，十五歲的時候父母和唯一的弟弟死於戰亂，關家的財富是那麼大的一塊兒肥肉讓人盯著，不光是外人，還有族人。她便劃破了臉，立誓此生不嫁，一輩子只為關家的家業付出，直到培養出下一任家主。”
“所以先生是過繼？”
“不是，我只是路邊討飯的乞丐，頂了他弟弟的名字，關山海，那一年我7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