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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祭祀風雲(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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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燁輕聲嗤笑,抬頭看向了那個他們眼中分外“寵愛”他的父皇,“父皇?你也覺得是我做的?”

“父皇!我有證據!”

李元徳說著,從懷裡拿出了一沓紙張,大聲道,“這是那些商戶的供詞!還有,五弟的宮中一定有替他傳信的人,若是把他們關起來審問,他們肯定會說出實話!”

李韞沒有接那沓紙,而是對著李長燁說,“長燁,今日你們幾個兄弟都在這裡,你說實話,你究竟有沒有做過?”

“沒有。”李長燁直截了當回道。

“好好好。”李韞連說三個好,然後轉身坐向椅子上,“胤勤,你去把那內侍帶來。”

“父皇!”李胤勤還想再勸。

李韞擺擺手,示意他趕緊下去。

李長燁倒是並未有其他動作,只是靜靜地看著一切,彷彿置身事外,並不怕待會兒發生的一切。

李韞翻看著那些信紙裡的內容,和李元徳說的大差不差,都是些招認和李長燁收受賄賂的供詞。

一炷香燃盡,李胤勤帶著一個內侍走了進來。屋內一時間靜得可怕,那內侍顫顫巍巍的。

“奴,奴才,參見陛下。”內侍跪在地上。

“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朕可以饒你不死。”李韞的聲音自上方傳來。

內侍的頭重重磕在地上,哭天抹淚,“陛下,奴才都是聽了五殿下的吩咐啊!奴才知錯了!奴才不該幫著殿下做這勾結商販的事情!陛下饒命啊!”

內侍不停地在地上磕著頭。

李韞把那些紙張扔出手中,紙張散落一地。

李長燁看著那內侍,倒是有些眼熟,有幾次想要靠近他寢殿都被阿四趕了出去,倒還真是包藏禍心。他來時便察覺到了不對,讓招雲趕緊出去找些商戶,然後又讓阿四去聯絡了定國公,只是他沒料到兩人會一致聯手把矛頭推向他,原本還以為兩人要撕咬一會兒,如今看來,今日是走不了了。

他的嘴角微揚,低頭看著那內侍,他偏頭過來恰好看到李長燁如此看著他,頓時把頭低得更低了。

“你說我吩咐你辦的事,想來我必然對你十分信任,那你也該對本殿下十分熟悉才是,來,你倒是說說,我是喜歡喝雨前龍井還是碧螺春?”李長燁漫不經心地問著。

那內侍轉向他,“回殿下,殿下從不喜飲茶。”

此言一出,倒是讓李長燁有些意想不到,他是不喜飲茶,只是從未在外人面前顯露,他眯了眯眼,有些人的手,伸得實在是太長了。

李韞的眼中帶著深思,這件事,他知曉,李胤勤和李元徳卻並不知道,因為伏宜曾經不愛喝茶,她每每見到他喝,便會皺著沒有眉頭說著,“做人都這麼苦了,幹嘛還要喝這苦東西。”

李長燁繼承了伏宜的秉性,從未在他眼前飲茶,所以他給李長燁的賞賜中並沒有茶葉。

“父皇!五弟他不知悔改,事到如今還要如此狡辯!難道父皇要一直包庇他嗎?”李元德眼眶因為哭訴有些紅腫,滿是委屈。

“長燁,再問一遍,你可知錯?”李韞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意。

“父皇一直讓我認錯,便是在心裡已經給我定了罪,為何不給我一個辯駁的機會?”李長燁出聲。

“啪!”地一聲,李韞拍案而起,眼中怒意盡顯,“你還要朕如何給你機會!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平時打架鬧事也也就罷了,你可知道祭祀大典是多重要的大事!”

“他干係到我南玥的百姓的臣服之心!若是人心渙散,這偌大的皇朝又要起多少干戈!”

話落,他雙眼微闔,滿臉失望,“來人!”他指著地上跪著的內侍,“打入掖庭,永世不得出!”

“傳朕旨意,五皇子—”

“陛下!”內侍總管周松全匆匆跑了進來,“陛下,大祭司求見。”

“宣。”李韞大手一揮。

羲珩跟著周松全走了進來,“參見陛下,微臣今日前來,是為祭祀大典當日之事。”

“哦,大祭司有何高見?”李韞打量著來人,又看了看底下的幾個皇子。

“還請陛下移步殿外。”羲珩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韞倒好看看今日之事究竟是怎麼個說法,隨即跟著走出了殿外,殿中的人也跟著一同走了出來。

大殿外,戚無戈站在太陽的斜對面,手中捏著一根紅綢,紅綢下方掛著那日祭祀時的器具,阿難站在前面擺弄好石鏡,然後魏伯昌抱著一個大扇子站在戚無戈旁邊。

“陛下請看。”羲珩指了指下方的場景,然後對著魏伯昌做了一個手勢。

下方的魏伯昌見狀,隨即煽動著手中的扇子,那器具便左右晃了晃。

“這是何意?”李韞不解問道。

羲珩立即解釋道,“陛下稍等片刻。”

隨著時間的移動,陽光不斷上移,光暈越來越大,然後形成了一具光束,漸漸地,阿難放在原地的石鏡便碎裂開來。

在場的人眼中閃過驚訝。

李元徳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絕對有問題!”

李胤勤也一瞬啞然,沉默不語。

羲珩站了出來,“陛下,石鏡用料雖堅固,可其出土時浸泡在水中,當時日中時太陽長時間照射,石鏡裡面的水分烘乾,所以才有此裂開之象,原也沒有這樣的事情,只是今年西北之地罕見遭遇大水加之天氣乾旱以至於形成強烈的北風,以至器具被吹偏才有此一事,天意如此還往陛下明察。”

她的回答擲地有聲,清冷的嗓音卻帶著無比堅定的力量。

“那那些商戶以次充好又如何解釋?總不能什麼都是巧合吧!李長燁收受賄賂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李元徳反應過來質問道。

聽到此話,羲珩看向了那個站在邊上裡的人,收受賄賂?她所知,他可不缺那三瓜兩棗,看來,是有人陰溝裡翻船了。

她不好意思笑得太明顯,又想看看他如何解釋此事。

但是…

算了,看在之前那郊外一塊地的份上,她送佛送到西。

“回陛下,這民間材料是不如宮裡,但是其審美和工藝卻越來越精美,宮中每年都要購進一些原料,一是為了改進宮中的技藝,二則是為了鼓勵民間商戶的發展,三則是為了昭顯陛下仁德,讓他們感謝天恩。”

“今年一共購進了十戶商家,只是其他皆無問題,偏就一家出現了問題,說來也蹊蹺,不過那些購進的原料也不是全部都會被利用,有半數都是用來燒製成試驗品,擺放在官窯之中,倒也出不來什麼大問題。”

羲珩說完,又向下面招了招手,一個人便帶著一隊人走了上來。

“參見陛下,這些都是其餘九家商戶的管事,有何問題陛下大可隨時詢問。”招雲喬裝了一番,此刻便是祭司府的穿著。

“你們還不細細說來!究竟這宮中有沒有人同你們勾結!”李韞呵斥道。

那幾人齊刷刷跪在地上,“皇上饒命啊!我們都是平頭百姓,怎麼敢做這樣的事啊!”

“陛下,每次前去的大老爺們都是排成好幾十人,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啊!”

……

李韞的眼神此刻掃過了李元徳,又看著跪在角落邊的內侍“你再把你剛才的話說一遍!再有撒謊,朕讓你人頭落地!”

“陛下!陛下饒命!”內侍撲過來,跪倒在李元徳腳下,“璋王殿下!璋王殿下救命啊!是你說我指認了五殿下便會讓我做總掌事的啊,奴才不想死啊!”

“璋王殿下!救命啊!你不能不管奴才啊!”

李元徳睜大了眼睛,怒意橫生,一腳把人踢開,“你在胡說什麼!我根本不認識你!”

“說!誰指使你汙衊本王的?!”李元徳抓住內侍的領子,大聲質問著。

見那人還在狡辯著,他轉向李韞求情,“父皇!我沒有!不是我指使他的!對!我還有那商戶的證據!父皇!你可以親自審問!”

李韞看著他的模樣,決定給他一次機會,“周松全!去把那商戶帶來!”周松全領了命便走了下去。

天空漸漸起了風,空氣中卻帶了幾分逼人的躁意。

李元徳看向了邊上的人,眼裡隱隱露出恨意,李長燁!

不一會,周松全跑了過來,大聲喊道,“陛下!那商戶死在獄中了!奴才到時,氣兒都沒了!”

“不可能!”李元德震驚地看向每一個人。

“你!”李韞的怒氣再也壓制不住,“好好好,好一個璋王!汙衊親弟!屈打成招!是不是改日你就要把這些皇子公主全殺了!”

李元徳腿有些軟,卻還是跪著爬到李韞跟前,“父皇!我沒有!不是我做的!”

“夠了!”李韞一把把他推開,“朕不想再聽這些狡辯,璋王李元徳德不勝任!心胸狹隘!帶下去打三十大板!自今日起禁閉三月!收回封地!”

“還有這個內侍,滿口謊言,為奴不忠,賜死!”

說完,便拂袖而去。

待李韞走開,便有人拉著李元徳下去,他憤憤地看著李長燁,“李長燁!一定是你算計我!一定是你!”

他的聲音漸漸小了。

李胤勤看著眼前一再變化的局面,眉目微挑,然後看向了羲珩,不知在思索什麼,也離開了。

李長燁對著招雲點了一個頭,招雲會意後轉身離開,李長燁又看著羲珩,他不明白,明明,她可以什麼都不做。李元徳和李胤勤即便要算計他也不會得罪她,她若要保下那些人,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折。

然而,她什麼都沒有解釋,只是眼中的冷清好似被今日的驕陽融化了些許,她只是走到他旁邊,認真問他,“殿下,如今還覺得真相不重要嗎?”

“這火沒有燒到自己的時候,自然不會有人把它放到心上,可只有自己被燒疼了,才會覺得委屈、覺得不甘。”

“我只是想告訴殿下,在這宮中,從來沒有誰可以置身事外,大火來臨時會殃及的不僅是無辜,還有看戲的人、冷漠的人,就連放火之人,也終有引火燒身的一日,我不否認殿下的生存方式,也請殿下不要否認我的處事。”

她的嗓音清雅,彷彿在說今日的陽光真好,可是她的話卻好像一記記醒鍾,敲在他的心上。

她沒再繼續言語,只是走下臺階,然後又轉身看著他,“今日便算是之前的報酬啦,殿下不用太記在心上,我這人說的話可能明日就忘了。”

她也不知怎的了,也許是見過他曾經最脆弱的模樣,所以便一直覺得他是個孩子?

不想看到他被欺負,不想看到他孤立無援?

即便是對裴崢也不曾說過這些話,但是,裴崢有家人護著、李元徳背後有顧昭儀和護遠侯府、李胤勤背後還有淑妃替他籌謀。

她可能,只是惻隱之心氾濫了。

羲珩甩開這些思緒,她真是魔怔了,她原也不是愛摻和皇家之事的人。

走到下方,戚無戈和阿難早已把東西收拾乾淨了,魏伯昌也尾隨了上來。

“大祭司這還真是吃力不討好,這下,璋王殿下指定記得了,唉—老朽這身家性命還真是系在大祭司這裡嘍。”魏伯昌嘆息道。

明明年近四十,卻像個老頑童一樣,羲珩斜了他一眼,“既然如此兇險,魏大人為何還要幫我?”

“嘿嘿。”魏伯昌搓手笑道,“下官可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休沐前日若不是大祭司,我都要錯過小女的生辰了,這不是,小女吵著要謝大祭司,下官這才稍做感謝嘛。”

原來如此。

羲珩心中想到,倒是對他的印象改變了不少,連帶著都對他的小女都多了幾分好奇。

“那我可改日要看看大人家這小姑娘了。”羲珩笑著回道。

“哈哈哈,我那女兒調皮得緊,小小年紀便想舞刀弄槍,還說要以大祭司為榜樣呢!”

待待人影已經走遠,招雲走到了李長燁背後,“殿下,屬下辦事不利,在去商戶的路上遇到了戚無戈,是大祭司讓我跟隨他們來的,說是,有辦法救殿下。”

“知道了,下去吧。”李長燁聲音淡淡,好像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他的目光一直看向下方。

其實,他對那皇位從來沒有太大的眷戀,坐上那個位子的人,大多踩著累累白骨,是摯友親人的血,是摯愛心腹的骨,才鋪成了一條通向至高無上的位子的路。

在午夜夢迴,千迴百轉之間,他只感受到無邊的孤寂。

兄弟反目,愛人成仇,刀劍相向,不死不休。

可如今,爭與不爭,究竟有何分別?上蒼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又是為了給他一個怎樣的使命呢?

這一生,他不求權,不求愛,不求榮華富貴江山萬里,不求兒女雙全妻妾成群,那他所求,究竟是什麼呢?

他的眼中陷入了短暫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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