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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屋飄來刺鼻的草藥味道。
不一會兒，李郎中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
方先生讓女兒靠在懷中，親手用藥匙喂藥。
喝完藥後，又小心翼翼地讓女兒躺下。
“一個時辰後，方靜怡準醒過來。”趙乎告訴方先生。
“如果他真能再醒過來，你就是我家的大恩人。”
“方先生千萬別那麼想，什麼恩不恩的，見小妹妹這樣，我就想起了我自己。方先生，你說這算不算同病相憐。”
“噢，有道理。二虎啊。我看你有的時候，也挺懂事的。”
“什麼意思？”趙乎這回蒙了。他確實聽不懂方先生的言外之意。
李郎解釋道：“方先生的意思，是說你比一般的孩子都心眼好，實誠。”
趙乎到表揚，心裡美滋滋的，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道：
“我一向如此。最看不了別人生病，痛苦。”
方先生暗自在心裡笑道：唉，這孩子。不誇正好，一誇就飄。
看日頭，已經是午時了。
方先生親自下廚，把趙二虎打死的那隻江南烏雞燉了。
李郎中到村裡熟食店，燉大菜，醬牛肉，羊雜碎。
方先生家有現成的好酒。
三人在客廳吃飯，方先生時不時的臥室去看看方靜怡。
每次趙乎都跟著去。
趙乎不喝酒，只是吃肉吃菜。
李郎中既吃肉又喝酒。
方先生不吃肉，喝酒，吃菜。
“方先生，吃肉，這肉何有滋味。”李郎中道。
方先生道：“吃素食習慣了，吃不下肉類。”
正吃飯間，門簾挑動，進來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
“來的還不算晚。來坐下一起吃飯。”方先生說道。
“我們吃過了。”那男士說道。
那女子道；“你們吃著，不要管我們。我們進屋去看看靜怡。”
趙乎注意到，這一男一女是兄妹倆。長的特別一樣。男的高大威猛，女的英姿颯爽。
這兩人顯然是方先生家常客，還靜怡，靜怡地稱呼，像是親戚。
二人進到臥室後，趙乎低聲問道；
“方先生，這可是兄妹倆？”
方先生笑道：“二虎啊，你好眼力。確實如此。這是龐家兄妹倆。我們兩家是世交。來往最為親密。她倆都很關心小靜怡。”
“好人。絕對的大好人。”趙乎莫名其妙地讚道。在他看來，對方靜怡好的人，都是好人。
過了一會兒，那男的探出頭，看了趙乎幾眼後，又縮回頭去。
然後女的也探出頭看了趙乎兩眼。
趙乎心道：難道他倆認出了我！其實，認出了又能怎樣！但最好還是別認出。
吃罷飯，龐氏兄妹急忙出來收拾碗筷。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方先生把兄妹倆倆過來。把認識趙二虎的經過介紹一遍後，又接著介紹龐氏兄妹：
“二虎，記住。這是你龐叔叔。這是你龐姑姑。都不是外人。小靜怡就是他們倆看大的。”
趙乎躬身行禮，“龐叔叔好，龐姑姑好。”
“寶子真乖。”龐姑姑拍拍趙乎的肩膀。說道。
龐叔叔略帶疑惑地問道：“二虎，你是不是那個說書的少年。叫什麼水滸王的那個人。”
李郎中恍然大悟，驚呼道：“你們提起來，我也想象起來了。二虎和那個說書的少年還真像相像。”
方先生倒有耳聞，說是陳橋門外搭建了一個大戲臺，每天半晚就有個小孩說水滸傳。但他因為小靜怡，不能前去聽書。
趙乎一聽，心裡樂開花。哈哈，我也有粉絲了。
“正是我，沒錯。水滸王就是我趙二虎。趙二虎就是水滸王。你們也聽過我水滸王講水滸傳？”
“聽過兩次。都是路過時順便聽的。”
方先生來了興趣，“二虎啊，還會說書？”
“說書是我水滸王的愛好。方叔叔，你問問方靜怡小妹妹，如果她想聽書，我可以天天給她來講。”
這句話一出口，不用說，肯定又是令大家瞠目結舌。方靜怡都沉睡了好幾年了，怎麼去問？！
見方先生無動於衷，趙乎跑進臥室，他要親自問問。
誰都不知道他下一秒要幹嗎。
方先生已經習慣了趙二虎的節奏。
大傢伙一起跟著趙二虎去了臥室。
“方靜怡，你醒醒。”趙在方靜怡耳邊輕輕地呼喚。
“按說，這麼長時間，藥效該發揮作用了。”趙乎自言自語。
“方靜怡，我不但會說書，我也會唱歌。你挺好了，我現在就給唱一首你從來都沒有聽過的歌。”
趙乎在方靜怡窗前，邊唱邊跳。
“兩隻老虎，跑得快。
一隻沒有耳朵，一隻沒有眼睛，真奇怪，真奇怪。”
撲哧，方靜怡笑出了聲。
“咯咯咯咯，沒有眼睛沒有耳朵，還臭美什麼！”
方靜怡睜開眼，驚奇地發現，屋子裡那麼多人。她忽閃著大眼睛，環顧四周。
“靜怡，可算醒來了。”方先生跑過去，一把摟住女兒，嗚咽道，“三年了，三年了。你終於活過來了。”
“爹爹，你說什麼。我難道睡了三年？”
“是，你是睡了三年。”趙乎回答。方靜怡醒來的樣子，比他沉睡的樣子多了幾分俏麗。
“你是誰？”方靜一怡這才發現趙乎。她上下打量趙乎。
“兩隻老虎，是你唱的？”
趙乎點點頭，“是。我還會很多呢。我會說書，唱歌······幾乎是什麼都會。”
“我就知道，你好吹牛。”
“我沒吹牛。真的。”
兩人要拌嘴。方先生趕緊拉過趙乎，對方靜怡道：
“靜怡，三年來，我帶你走遍大江南北，求名醫，找神婆，辦道場，方法用盡，也不見醒來。
咳咳，真是你時來運轉，恰巧遇到了這位大貴人。”
“爹爹，你是說他就是大貴人。”
“是啊。是給你拿來醒魂湯草藥。剛剛喝了一次，你就醒過來了。記住，他，趙二虎。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快，下床。給恩公行大禮。”
躺了三年的她，站不起來。
趙乎聽說讓方靜怡給他行大禮，趕緊說道：
“別，別這樣。這樣就生分了。”
“方靜怡，是你福大命大才遇到這醒魂湯藥的。這藥是我吃剩下的。無需你報答。”
“你叫什麼名字？”方靜怡問道。
“我叫趙二虎。”
“咯咯，二虎。”方靜怡笑道，“兩隻老虎，就是二虎。唱就是你自己吧。”